俄罗斯之旅，能够分享的作品很多，第二件是这幅鲁本斯的《地和水的结合》。

　　十岁那年，文革还没结束。借给我《艾尔米塔什》画册的同学父亲一再叮嘱“千万别给外人看!”这位叔叔最担心的就是这幅画!那一刻的慌乱让我一时不知道这样的画面是不是一个品学兼优的红色少年该看的。

　　大师精绝的画技成了学画少年对油画认知的最高标准。40年里，认定这一件是鲁本斯最好的作品。构图和主题早已熟记于心。在东宫见到原作依然惊叹，没想到色彩明亮如新，薄厚虚实的画面节奏和坚实膨胀的形体塑造超乎自己的想象。青年时代的鲁本斯还没有画不完的订件，身边还没有那些达不到大师水准的助手，没有干活的应付和匆忙。这里见到的该是百分之百全情投入完美驾驭的大师手笔，见证了才华卓绝生命力澎湃的鲁本斯。

　　关于鲁本斯画作《地与水的联合》的探讨

　　丁夫 (2010-10-15 10:39:47)

　　鲁本斯是17世纪西方成就最大的佛兰德斯画家。擅长于绘制宗教、神话、历史、风俗、肖像以及风景画。他原籍是当时佛兰德斯的安特卫普，因父亲被放逐到德国而于1577年出生于德国的锡根，幼年随母亲返回安特卫普从师学画，后曾在西欧各国作画，在威尼斯深受文艺复兴盛期美术的影响。1640年逝世于安特卫普。

　　1618年，他创作的一幅色彩艳丽并富有现实意义的画作《地与水的联合》。前苏联为此画发行过邮票。国内集邮界对此邮票亦有不少研究，但笔者认为，对此幅画的历史背景、画中人物细节以及画作的风格等方面有进一步深入探讨的必要。

　　历史背景

　　16世纪时，在现在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和法国的北部，因地势低洼，在历史上曾被统称为“尼德兰”(低地之意)。当时整个尼德兰地区在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残酷统治下，人民生活不堪其苦。16世纪后期，为了反抗西班牙的统治者，尼德兰人民发动起义。北部七省取得成功，脱离西班牙的统治，并以荷兰省命名为荷兰共和国，在军事上和外交上取得反西班牙斗争的胜利，但南部诸省未能脱离西班牙的统治。在南部有一条从法国北部流经弗兰德斯地区然后由安特卫普入海的斯海尔德河(Scheldt River)，它之能否航运关系到南部尼德兰和安特卫普的繁荣昌盛。荷兰宣告独立后，一度封锁了斯海尔德河，船只无法通过河口驶向北海，大大影响了安特卫普的商业发展。

　　1609年1月9日，西班牙国王被迫与荷兰签订“十二年停战协定”。在事实上承认荷兰的独立。在此期间，南北双方曾协定，解除对斯海尔德河的封锁，并准备召开一次庆祝仪式，为此，鲁本斯特为庆祝典礼绘成了这幅《地与水的联合》油画。

　　人物介绍

　　鲁本斯在绘制《地与水的联合》这幅绘制时的构思异常巧妙，他用古希腊的神话人物来表达斯海尔德河的开通盛典的现实。画中绘制了四位人物：海神波塞东(Poseidon);众神之母库柏勒(Cybele);波塞东之子特里同(Triton);以及胜利女神(Goddess of Victory)。两位主要人物波塞东和库柏勒居于画面中心，粗犷黝黑的波塞东背向观众，右手支撑在三叉戟上，左臂靠在往下淌水的水罐上。体态优美的库柏勒裸体朝外，右手持着象征丰收的长长号角。两人左手手牵着手，水从水罐中不断地流出，水面渐渐上涨，象征着现实中斯海尔德河的开通。随着水面升起，特里同在身体不断上浮的同时，欢呼地吹着他的响螺，以示庆祝，两个小水怪在旁边跳跃助兴。波塞东和库柏勒的身后是张开双翼专程从奥林波斯山飞来庆贺的胜利女神。画面的背景则是茂密的丛林和丰盛的果树。所有这一切，都表达着河流开通给人们带来的繁荣和幸福。就这样，鲁本斯在画中以神话的题材，紧密地联系着现实中的河水开通，用浪漫主义的手法表现现实中的历史事件，构思巧妙，人物得体，画面艳丽，手法新颖，不得不令人叹为观止。

　　关于画中代表大地的女神，有不同的解释。有的资料介绍是安菲特里忒(Amphitrite，注1)，有的资料介绍说是大地女神该亚(Geae，注2)，本文采用的是库柏勒。安菲特里忒是波塞东的妻子，他们的联合只是水与水的联合，似与画的主题无关，可于排除。该亚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母，来源于克里特岛的神话，库柏勒是众神以及地上一切生物的母亲，被称为“大女神”，来源于弗利吉亚(注3)的神话。两地相距不远，两者常常相混，因此两种解释都有可能。但根据收藏此画的艾尔米塔日资料介绍(注4)来看，应是后者库柏勒。

　　画作的风格：

　　鲁本斯一生绘制了多幅画作。《地与水的联合》作于1618年，属于他的中期作品。这幅画显然还是显示出是他曾经顶礼膜拜过的古典主义风格。画中两个主要人物对称而平衡，人物形象保持着金字塔的结构。库柏勒虽是全身裸露，但鲁本斯用淡淡的金黄色暖色色调，以他玄妙的画笔，勾画出一个曲线柔和，艳而不俗的女神躯体，冰肌玉肤，浑然一体。既给人以一种视觉上的美感享受，又体现出现实中河口开通之乐。

　　因此，总体上看，这幅画是受到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特别是威尼斯画派的影响。还有人认为，画中库柏勒的原型源于古希腊雕塑家普拉克西特列斯的《休息中的萨堤罗斯》(现藏于罗马梵蒂冈)。如拿他20年后晚期的富有激情夸张的巴洛克风格的《美惠三女神》(图2，1639年作)与此画相比起来，显然是相距甚远。

　　在《地与水的联合》里，鲁本斯把传统的题材的元素转变为对他的故乡十分重要的现实的问题：用画作表绘了安特卫普和斯海尔德河的联合，解决了被荷兰人所封锁的河口，使安特卫普的人们可以重新驶向大海。将神话和现实、自然和人、古代和民族历史巧妙地结合起来，借用我国一句常用语来说，也可以说是一种“天人结合”吧。

　　此画亦名《安特卫普与斯海尔德河》。尺寸为222.5X180.5公分，原藏于罗马Chigi 博物馆，大约在1789~1800年左右被俄国收购，现藏于圣彼得堡艾尔米塔日博物馆。

　　注1：薛大德：《世界文化名人邮票鉴赏大图典•美术家》44页。

　　注2：任铁英任耕田：《俄罗斯邮票故事》277页。

　　注3：弗利吉亚(Phrygia)，小亚细亚的古代地区，又称安纳托利亚。在现土耳其亚洲部分的西部。在《圣经•新约》的《使徒行传》16章6节及18章23节中提到保罗曾在此传教。《圣经》的译名为弗吕家。

　　注4：俄罗斯国家艾尔米塔日博物馆2007年在网上发布的资料。